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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抓住的系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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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抓住的系統

十月十四周日下午,短暫休息的活動時間裏館內或坐或站的人不少。

列夫摸著可樂逗逗,嘟囔著學姐什麽時候回東京,因為國體連著周末可以說一連四天都沒怎麽見到桐月的面。

一邊的研磨聞言停了手,迅速通關掉關卡,失去了點對游戲的興趣。

山本滑著Timeline,猛然驚呼起的聲音引得臨近的黑尾喊吵死了。

“稻荷崎的宮侑談戀愛了唉!”

黑尾睨了眼,沒好氣的說“…高中生談戀愛不是正常的嘛?”。

山本好奇起這個對象,宮侑九宮格的分享裏他細細的打開,第一張是海邊女生的背影,宮侑露了個洋洋得意的臉。

山本一張張看過去。

忍不住驚呼居然見家長了,這最後一張的家常菜和碗筷就像是在家裏,語氣滿是濃濃羨慕“可惡,宮侑這麽喪心病狂的嗎?”

夜久有被這個形容詞無語到,扶了扶額頭,“你怎麽不說是宮侑迫不及待想把人娶回家,說起來他還真是個厲害的”。

“聽起來前輩你好像很支持把女朋友帶回家”列夫插嘴提問,幾人一來一往的就這個話題討論了起來,都各有想法。

研磨忽得想起了什麽,他切換掉手機進入了line,因為暑假合宿裏宮侑主動磨著互換聯系方式,故而研磨也能看到,幾乎是一眼裏他就能確定女主是誰。

此刻黑尾也投去了視線,看到了山本正在琢磨的對象。

雙雙回頭黑尾與研磨對視,兩人都明白對方眼裏的意思,是都看出了宮侑暗戳戳又光明正大要秀的是誰。

那麽,看起來宮侑是第三個任務對象。

晚間桐月抵達東京,回家已經是八點多,還沒有放下行李門鈴率先響起。開門後是穿著睡衣的研磨,少年歪了歪頭拿出一帶游戲機。

“新出的”

桐月把門打開更大一些,“那玩一局?”。

她自然是懂他上門的意思,研磨露了個淺淡的笑容應好,他先在客廳進行連接,桐月則是去換了件衣服。

望著少女的背影,她身上穿著的裙子就是宮侑發的那張,桐月沒有看timeline的習慣肯定是不知道,兩人在交往被印證。

緊接著研磨思考被系統選中的條件。

在他多年的游戲經驗來說,系統動機和來源應該是桐月身上有某一樣是系統需要的,更有就是如何由他自己單機聯系上。

過了有一會桐月才下樓,徑直坐到了研磨旁邊,接過游戲手柄開始研究新游戲。

“綾秋,你玩過...乙女游戲嗎?”

“欸?”

聽到研磨突然的詢問,桐月莫名不安的慌了一兩秒,側頭看去少年露了個無害的笑,做出單純不解而思考的神色。

“我就是在買新出的游戲卡店裏看到的,然後很好奇”

研磨適當的遞上了他泡好了的奶茶,在熟悉的環境裏人往往容易卸下防備,桐月也就沒有過多地深思,

“好奇什麽?”

聽到這研磨故意賣了個關子,把眼前人的所有微表情都收入眼底。

停頓好一會後說出“好奇為什麽這類游戲....既然是服務於女生的游戲,為什麽是女主攻略男性角色呢?”

“可以是男角色們主動攻略,或者任務應該交給男主角才對,讓他們費盡心思不是更好?”

桐月引入思考,捧著奶茶喝了口。

實話說她沒有玩過研磨說的市面游戲,頂多是知道一些,當然假設她現在這個系統也能算個巨大的乙女游戲世界。

本質上確實是如此,一開始在稻荷崎選擇的攻略和對象都是需要她去刷好感度,但是越到後期到底是誰攻略誰她也說不清楚了…

“我在想都是怎麽被選中成為攻略對象呢?要具備和女主多少交集才夠得上”

假設此世界是服務於綾秋存在的巨大攻略型游戲,就上回的夢來說,除了赤葦,他和小黑都是與她相識的。

推演下可能赤葦會是她選擇的下一任男友,至少赤葦肯定在選項裏。

但是目前反而是影山和宮侑被選擇,難道是考慮的方向錯了?

那麽,他和小黑的存在是什麽?

如果拿來看作是個乙女游戲,學校肯定是個攻略點,因為鷗臺的借讀就出現了個晝神。以此類推,音駒和他們作為桐月一起長大的發小應該有某種推動劇情的作用。

不對。

研磨忽得想起了一些細節,例如桐月能對剛見面的烏野和梟谷等等隊伍的熟悉,完全不像是從資料上研究或者是記住的,反倒是她曾經就呆過.....

在宮城的黃金周裏他還記得某天晚上她無心的一句惆悵,“我還是不喜歡游戲結束,不喜歡從零開始”。

所以每個周目以地點或者學校作為讀檔點,重來就是翻篇,沒有人會記得,只有她一個人有記憶。

研磨的聲音平淡,在她聽來卻總覺得意有所指,尤其是話落後的視線停留,讓桐月不得不在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,或者在暗示誰?

那就全都能想通了。

現在這個任務進度又到了哪裏呢?

系統呲的雜亂聲音頭一次響起,可是這回她沒有聽見後話,就好像是不小心的故障。

正在桐月警惕的時候,電視上的游戲發出響聲,恍惚了雜音傳出的方向。

游戲已經開始,顧不得分心。

而找到機會的研磨終於捕捉到了那一點火花交流的細微動靜,他很能把握機會的在心裏問出,“系統?”。

這期間研磨按下了游戲開始鍵,用此轉移桐月的註意力,他面上依舊冷靜的利用新游戲穩住身邊人。

“非玩家孤爪研磨獲取游戲認知百分之八十,為游戲平穩性存在,我方將會抹消您的記憶”

聽到這裏研磨還是淡定,手上擺弄著技能鍵。

於是某種意義上這處空間暫且就只有研磨和沒有形的系統在交流,桐月並沒有聽見。

“我倒是覺得有記憶的我對游戲的幫助會更大呢,要不要我們做個交易?”

系統保持沈默,表明了還在考量中,另一方面也是說明並沒有拒絕,所以研磨繼續套路。

“我可以幫忙推進任務進度,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我需要知道,以及這個游戲是為什麽選擇了綾…計算機的推演一向厲害,你可以算一算我加入的成功率會有多少”

那頭並沒有及時給研磨回覆,一直到他們兩結束了游戲,研磨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入睡也沒有答案,能感覺到的那方在鄭重的考慮期間利弊。

而他有的是耐心。

過了兩日迎來的就是研磨的生日,和桐月記憶裏沒有差多少的安排,中午與社團成員們一起慶祝,晚上孤爪夫婦準備了豐盛的家宴,給黑尾與桐月都發了消息邀請。

值得一提是木兔在午休和赤葦溜來音駒。

隔著一堵墻,木兔提出的要翻墻進音駒,赤葦沒有勸過的只好也跟著一起做,墻內的另一面黑尾早就等著,給兩人遞上了拿來的同款校服。

赤葦拍了拍他身上沾的灰,脫下梟谷明晃晃的校服後換上。

然後三人沒走幾步,迎面遇到了桐月帶著白福她們,方向是從學校大門口來的,這讓木兔一楞。

桐月還在奇怪木兔他們來的方向,赤葦瞬間就能想通,看向明顯壓著笑容的黑尾,無奈的沒有計較他被牽連的遭殃,好在木兔的註意力轉移走也快。

兩個隊伍一起幫忙布置速度就快上不少,熱鬧的慶祝了研磨的十六歲。

晚間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過了餐,研磨漸漸意識到場面的熟悉,連對話都似曾相識,零星式的記憶閃現。

系統上線做出了交易許可。

孤爪夫人意外今晚兒子休息的如此之早,幾乎是桐月和黑尾一離開就上樓休息,孤爪先生遲疑的解釋會不會是太累了,夫婦兩輕手輕腳的合上門退出。

而陷入了夢境的研磨剎那多了一段視角旁觀,看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原世界未來....

和桐月的交集止步於07年,自從亞洲賽後再也沒有當面見過。

回憶裏印象深刻的除了初次見面那便是冬日裏三人一起躲藏的時光,就這樣研磨能了解的途徑只有在網絡上、媒體報道裏。

她比想象中還要優秀。

一日覆一日,偶然相交的兩條人生線漸行漸遠。

2015年的偶爾一次機會裏,研磨遙遠的見過桐月一面。彼時他是拓展Bouncing Ball公司海外投資,酒宴上邀請的均是創業的新貴,研磨打定了主意不等半小時就走。

無聊至極...

他選了個不容易被註意到的角落,觀看著酒宴上形形色色的人,直至一小波的範圍嘈雜裏,人群中心有一位熟悉的身影,多是想攀附的圍攏上。

女孩已然成年,褪去稚氣,不變的是那股舉手投足都令人移不開眼的氣質,她很容易的成為焦點,自然的在期間游刃有餘的與周圍交流。

有多久沒有見過面?

整整八年還要多,時間最易改變許多。所以第一個反應裏研磨沒有上前,他想少時的情誼估計對方應該也記不得了,所以僅僅是遠遠地看上。

然而這一點遲疑裏,桐月沒呆多久的離開,等到他下意識的追出去已經錯失機會。

又過了一年,桐月即將升入F1,收官戰的噱頭官方賺足了關註度,黑尾提議要去現場來研磨家邀請。

他更意外自己沒有猶豫,第一句便是好,定下機票。

那天的天氣本來很好,中途卻突變的轉了陰雨,一切也都急轉直下。

事故也是無人意料到的,賽車碰撞裏桐月駕駛超出賽道的賽車失控,撞上圍欄障礙物側翻,發生了自燃爆炸,雙黃旗後緊接上的是紅旗。

全場噤聲裏,短短幾秒沒有生命體征。

比起迅速沖下去急切要得知情況的黑尾,研磨顯得冷靜很多,甚至過於冷靜到與周圍一切都格格不入,耳鳴後一種很奇妙的隔閡感將他一個人分開。

以至於強烈的情緒捕捉不到,他被無形的罩子隔絕。

研磨溫吞的想或許是時間太長了,他可能和她不熟悉了,所以陌生了吧....

手冷的不由自主而顫抖。

研磨站起身,盡量控制住他自己的眼睛,渙散開的情緒不知道該從哪裏拾起。他覺得更像是一場夢,虛無縹緲的,也許等到睡醒了,惡作劇就結束了。

他獨自走出了鬧騰的會場,漠然的背離人群,不知道方向的什麽都記不清了。

隱約是回到家裏,要不然父母為什麽會在身邊,好長一段時間裏周圍人的表情都很痛苦。

研磨感受不到,他像往常一樣打開了電腦,做著平常會做的事情,生活軌跡一如既往。

直到某一天電量耗盡,身體疲憊的什麽都動不了,研磨起身只覺得他應該是生病了。

找手機間碰掉了桌上的水晶球,裏面的小飾品碎了一地,原本靠在聖誕樹邊的兩個小人丟了一個。

就這一件研磨突然執拗的在桌下尋找,不小心壓到了碎片、刮出了血也感受不到。

他就要找到小人。

房門被打開,孤爪夫人被地上的血嚇到,她放心不下封閉的研磨故而一直呆在家裏,這已經整整兩個月研磨沒有出過房門。

看到這一幕她眼眶一紅,忙上前按住不知道再找什麽的研磨,試圖按住他受傷的手,一遍又一遍的阻止。

“那不是任何人的錯,Kenma…你不能被困住,好不好?”孤爪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麽,她只是祈求的語氣,希望研磨可以清醒。

作為母親她看的很明白,自家孩子被困在了桐月出意外的那天,不得解脫。

“媽媽,不是的.....我....我只是,找不到小人了....我的小人丟了”止不住顫抖的語氣裏,研磨看見了桌下他積攢的游戲盒,一件件都是他打通關後惦念著桐月存下的。

於是痛苦的想起了被選擇遺忘的記憶。

兒時聖誕節的那天晚上,熄燈後三人睡在一間房間裏,是黑尾問得“綾秋,你有沒有什麽夢想?”

身邊的桐月安靜了很久,笑著說出以後要和他們兩個一起生活。

研磨記得他當時是答應了的。

這是承諾,而他失約了。

原來不是夢,不是惡作劇…

他攥緊了手心裏碎成兩半的聖誕樹,隱隱約約研磨回到了下著雨的賽道,再一次近距離目擊了那個場面。

經由媒體一直報道的實時直播,他仿佛都能感受到火燒的刺痛,止不住腳步的靠近了那輛燃燒中的賽車。

車窗上傳來了輕微的敲擊,一如他們約定的那樣。

——害怕的話,你敲敲櫃門,喚我的名字。

kenma。

——我一直都在。

他聽到了,卻什麽都沒有抓住。

對不起,對不起…都是我的錯。

明明他想要的結局不是這樣的,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,如果一年前他再主動一點,走到她面前說好久不見。

說出——其實,我一直都很想念你。

如果沒有那麽多他的小心思,會不會…會不會不會這樣。

所以,能不能一切都是假的呢?

可是,世界上沒有後悔藥,於是感情遲鈍的、留下來的那個人要承受記憶的折磨,反反覆覆記起。

他無數次的在想如果早一點,如果他能再多明白她的處境,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意外...

法醫鑒定報告桐月綾秋並沒有受撞擊直接昏迷,是處於清醒狀態。那麽可以逃生的八秒鐘,她自己放棄了生路。

在生命的最後一刻,無人能知曉她當時的心境。

她單純的想結束痛苦而放棄。

系統給出了研磨前幾周目的記憶,他慢慢想起了過去與未來,還有無數個經歷過的現在。

遲遲緩不上那股要擊潰他的無力與恐慌,堆疊的記憶過多而沈重,甚至在那等情緒中他分不清現實與夢,頭疼的惡心欲壓得他喘不上氣。

淩晨五點四十一,桐月早早起床下了廚房倒水,忽得被門外動靜吸引,與進門的研磨對視上。

她有點楞,看了眼時間還不忘開玩笑的說“kenma你不會通宵了吧?小黑知道可要告狀阿姨——唔”

後續的話被他的懷抱按下,他含糊的說了句“…讓我抱一會就好”,尾音帶著顫。

桐月少見到研磨這副樣子,她應好回覆了這個擁抱,以為他是做了個噩夢心有餘悸。

“kenma的話,多久都沒有關系”

桐月盡量緩和氣氛,研磨的手收得更緊,如此他才有真實的感覺。

靠著相貼近的體溫。

過了好一陣漸漸冷靜下,研磨才有精力思考餘下的事情。他順從桐月安排的坐在沙發上,看著她在廚房忙碌的背影。

系統開放了輔助權限,他開始仔細的把每一件都梳理過去。

第一件研磨最想做的便就是回到她的過去,在每一個應該出現的時間點裏存在。

系統判定此需求為非必要。

“目前宿主已經擺脫陰影,即使您回溯過去也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改變,且這一切不會被宿主獲知,即為浪費時間。”

就像是平白生出的旁支世界線一樣,研磨就算回到了另一條世界線上進行改變也不會牽動主世界線。

但真真正正的要了解一個人,無疑是走過她走過的路,經歷她經歷過的一切而感同身受。

明明擁有可以改變的機會,即使她並不知情,研磨也會去做。

因為在乎。

因為他再也不想失去。

僅僅旁觀都讓他心疼的經歷,他想和她徹底的從頭來過。而這一切建立在研磨已經看穿了系統的本質,服務於桐月綾秋上。

短時間裏研磨獲得最大權限。

“滿足您的需求,即將進入宿主生命檔案點”

這一次由我攻略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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